《弗拉基米尔》已经是今年在纽约上演的第二部以普京及其时代为主题的戏剧。2024年早些时候，百老汇上演了《爱国者》，由屡获殊荣的Netflix电视剧《王冠》（the Crown）的创作者彼得·摩根（Peter Morgan）编剧，鲁伯特·戈德（Rupert gold）导演。那出戏连续上演了几个星期，主要讲述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的起起落落。

《弗拉基米尔》是埃里卡·谢弗的新剧，她之前的作品包括《俄罗斯交通》和《基础》。谢弗经常探索俄罗斯和后苏联时代的主题，关注身份和道德困境。该剧由托尼奖得主丹尼尔·沙利文执导，他以制作戏剧和喜剧而闻名。

与《爱国者》不同，《弗拉基米尔》是一部虚构作品，而不是纪录片。尽管标题是这样，普京本人却从未露面。然而，叶利钦在一个相当滑稽的开场白中发表了他著名的1999年12月辞职演讲，把国家交给了继任者。

“有一个好人在等着领导你们，一个坚强、勇敢的人，他将塑造我们的未来。因此，根据我们的宪法，我签署了一项法令，将总统的职责移交给我的总理普京。”这将是普京的名字唯一一次在剧中出现。

在开场白中，叶利钦拿着一杯烈性酒，在上电视前要去洗手间。他的女儿坚持说没有时间，迫使叶利钦在一个花瓶里小便——这个细节让人觉得太可信了。

这出戏的其余部分几乎没有什么喜剧效果。序幕结束后，故事快进到2004年的选举之夜，普京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第二个任期。影片开头的场景主要围绕记者赖莎（弗朗西斯卡·法里达尼饰）和她的老板克斯特亚（诺伯特·利奥·巴茨饰）展开，后者是虚构的独立报纸《莫斯科新报》的编辑。

熟悉俄罗斯当代历史的观众会立刻认出这位活跃的记者是安娜·波利特科夫斯卡娅（Anna Politkovskaya），而报纸是《新报》（Novaya Gazeta）。赖莎这个角色和现实生活中的波利特科夫斯卡娅都致力于揭露侵犯人权的行为，尤其是在车臣战争期间。波利特科夫斯卡娅无畏的报道使她成为政府迫害和死亡威胁的目标，最终在2006年被暗杀。

克斯特亚似乎是一个虚构的人物，因为波利特科夫斯卡娅的现实编辑、诺贝尔奖得主德米特里·穆拉托夫从未离开过《新报》。克斯特亚象征着许多后苏联时代的媒体经理的命运，他们在独立媒体和国有媒体之间游走，经常努力保持某种表面上的新闻操守。

后来，我们认识了第二个主角：税务律师叶夫根尼（David Rosenberg饰），他的原型是谢尔盖·马格尼茨基（Sergei Magnitsky）。马格尼茨基揭露了涉及政府官员的大规模腐败，这导致他在2009年被监禁，随后在可疑的情况下死亡。马格尼茨基的死激起了国际社会的愤怒，并导致了制裁人权侵犯者的《马格尼茨基法案》（Magnitsky Act）的通过。

事实上，波利特科夫斯卡娅和马格尼茨基从未有过交集。然而，这位剧作家利用创作的自由，将他们主题相连的故事交织在一起，形成对普京时代更广泛的批评。

虚构的框架让剧作家在塑造人物的言语和行为方面有更多的自由。在看《爱国者》的时候，我经常发现自己在想，“别列佐夫斯基肯定没这么说”或“阿布拉莫维奇不会这么做”。相比之下，《弗拉基米尔》将虚构事件与真实事件无缝地融合在一起。

第二部分以别斯兰大屠杀开始，伊斯兰恐怖分子围攻学校，造成334人死亡。由于2024年是悲剧发生20周年，这一场景引起了特别的共鸣。

叶夫根尼开始与赖莎合作后，剧情加快了节奏，他们的秘密会面就像一部间谍惊悚片。叶甫根尼专注于解开一个金融阴谋，而赖莎正在从中毒中恢复——这与波利特科夫斯卡娅在飞往别斯兰的飞机上中毒的现实生活相呼应。

叶夫根尼为美国投资人吉姆（乔纳森·沃克饰）工作。在与吉姆的戏中，使用了一个巧妙的戏剧手法：所有演员都开始用带有俄罗斯口音的英语说话。起初，吉姆想弄清逃税计划的真相，但后来决定保住他的生意更重要。

在最后一个场景中，赖莎正在纽约巡回售书。她对观众说：“每个人都在问我，我的朋友，我的经纪人，观众中像你这样的人，他们问：你害怕回去吗？他们也没说是谁。他们不用他的名字。只是，你怎么能回去？你不害怕吗？这让我很生气，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力。一个。小。不是伟大的知识分子，不是富有洞察力的人，唯一的才能是发现丑恶并知道如何利用它。”

该剧避免使用普京的名字，除了在序言和标题中，也许是对俄罗斯压制言论自由的评论。与此同时，这位剧作家强调了普京是如何在他缺席的情况下主导叙事的。《弗拉基米尔》既是对初年事件的叙述，也是对威权主义如何逐步蔓延、侵蚀自由、压制异见的严厉警告。

《弗拉基米尔》将在纽约市中心演出至11月10日（网址：https://www.nycitycenter.org/pdps/2024-2025/vladimir/）